威廉·华兹华斯的《作于威斯敏斯特桥上》
出版日期: 1807 文学时期: 浪漫主义时期 类型: 浪漫主义文学
《作于威斯敏斯特桥上》(‘Composed upon Westminster Bridge’)是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创作的一首十四行诗,诗歌描写了伦敦和泰晤士河的清晨景象。当时,为了与自己的私生女卡罗琳相见,华兹华斯和妹妹多萝西正在前往法国加莱的途中,这也是华兹华斯与私生女的第一次见面。日出时分,两人在查令十字街登上前往多佛的马车。多萝西在日记中记述了经过威斯敏斯特桥的情景,提到伦敦的美:“这景色甚至有一种自然奇景般的纯洁”。华兹华斯在同年9月的归途中完成此诗,于诗中表达了这份感受,并以拟人的手法,赞美这座恢弘的、“沉睡”的城市。
《作于威斯敏斯特桥上》
有些讽刺意味的是,《作于威斯敏斯特桥上》可算是最有名的一首关于伦敦的英语诗,但它的作者却曾声称他对大都市心存恐惧,难以亲近,而且还在遥远的湖区寻到一处真实且诗意的庇护所。不过在这首十四行诗里,伦敦城令诗人连连称奇,它变得跟自然风景一样美。明亮的晨光让城市变了模样,宛如无人之境。诗人提到了“未染烟尘的空气”,这倒提醒了我们,当清晨时分家家户户都在生火,整座都城通常就会笼罩于烟霾之中。能见到“未染烟尘的空气”实在是件异乎寻常的事。同样的,到时候街道上不仅到处都是行人,也会挤满马匹和车辆,街上还会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叫卖声。这首诗中伦敦城的宁谧,犹如它的光彩,神奇而罕见。
这是这首诗正式出版前留下来的唯一一份手稿,由萨拉·哈钦森(Sarah Hutchinson)亲手抄写,她是华兹华斯未婚妻玛丽的妹妹(也是柯勒律治单相思的对象)。自《抒情歌谣集》(Lyrical Ballads)问世大约十年后,也就是1807年,华兹华斯出版了新诗选《诗两卷》(Two Volumes),这份手稿就是为印刷准备的校正本的一部分。萨拉·哈钦森誊抄了这部选集中的很多诗作。《诗两卷》由朗曼公司出版,正是这家公司最终将这个手抄本捐给了大英博物馆。
对时间和空间的捕捉
这首诗的完整标题“1802年9月3日作于威斯敏斯特桥上”具有华兹华斯的典型特点。华兹华斯有好几首诗的标题都声称此诗“作于”那些诗歌中要描绘的地方,就好像一首诗可以即时记录在某个特定时空里产生的灵感。华兹华斯最伟大的诗歌之一,我们通常称其为《丁登寺》(‘Tintern Abbey’),它的准确标题应该是“1798年7月13日作于丁登寺上游数英里处的诗歌——记重游瓦伊河河岸”。就像西敏斯特桥这首十四行诗一样,附在标题上的日期意在提示读者这首诗再现的是一次转瞬即逝的特殊经历。
前往法国的旅行
这个确切的日期还有一个分外重要的意义,在他朋友圈之外的读者是很难猜到的。在1807年的《诗两卷》中,这首诗后面还有一系列十四行诗,它们勾勒了诗人往返加来的旅程。华兹华斯在妹妹多萝西陪伴之下踏上这段旅途,其实是为了去见当时已满九岁的私生女卡洛琳,还有她的母亲安妮特·瓦伦。他们这次能成行,多亏了1802年的《亚眠条约》(Treaty of Amiens),英法两国因此暂时结束了彼此间的敌对状态。华兹华斯兄妹会在加来停留大约四周的时间。这次旅行是因为威廉即将迎娶玛丽·哈钦森,他在回到英格兰的几个月后就举行了婚礼。威廉前往法国正是要与旧情人商谈此事。如果我们知道诗人踏上旅程时是如此忧心忡忡,他所描绘的伦敦城的美妙静谧,将会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多萝西的日记
在华兹华斯于1843年口授给好友伊莎贝拉·芬维克的笔记中,古稀之年的诗人声称这首诗是他“前往法国时坐在马车顶上写成的”。虽然华兹华斯在去法国的路上似乎已构思好此诗,他很可能直到九月初才最终定稿,那时他已从法国回来一个月了。华兹华斯在定稿时肯定参考了多萝西日记中的相关记述。她在日记中描述了大清早穿过西敏斯特桥时所看到的“美丽景象”,当时他们正在赶往多佛的路上。“房屋都还未被冒出的烟雾所笼罩,它们一栋挨着一栋伸展出去,绵延不绝。太阳的光芒如此明亮,如此纯净,甚至展现出一种壮丽的自然风景所拥有的纯粹。”华兹华斯在别处也用过妹妹的日记当诗歌创作的记忆来源;比如《我孤独地漫游,像一朵云》(‘I Wander’d Lonely as a Cloud’)就借用了多萝西对奥斯湖畔黄水仙的描写。在这首诗里,伦敦城的美妙景色,宛若大自然鬼斧神工,似乎是借鉴了多萝西的日记(当然,兄妹俩对此或许已有交流)。
有趣的是,标题中的日期在手稿里没有写对,后来才改正过来:手稿里标的是“1803”,而正确年份其实是1802。这个错误表明这首诗从最初构思到最后发表经历了相当长的时间。华兹华斯还亲自对手稿做了另一处修正:他将原来的措辞“那才是心灵麻木”(Dull would he be of heart)改为“那才是灵魂麻木”(Dull would he be of soul)。“灵魂”(soul)一词显然更好,它既有宗教寓意,也与“迟钝”(dull)一词尾韵相近,不过,我们不大可能知道这是诗人在印刷前的改动,还是对抄写错误的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