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華茲華斯《作於西敏斯特橋上》

出版日期: 1807 文学时期: 浪漫主義時期 类型: 浪漫主義詩歌

《作於西敏斯特橋上》(‘Composed upon Westminster Bridge’)是浪漫主義詩人威廉·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創作的一首十四行詩,詩歌描寫了倫敦和泰晤士河的清晨景象。當時,為了與自己的私生女卡羅琳相見,華茲華斯和妹妹多蘿西正在前往法國加萊的途中,這也是華茲華斯與私生女的第一次見面。日出時份,兩人在查令十字街登上前往多佛的馬車。多蘿西在日記中記述了經過西敏斯特橋的情景,提到倫敦的美:「這景色甚至有一種自然奇景般的純潔」。華茲華斯在同年9月的歸途中完成此詩,於詩中表達了這份感受,並以擬人法來讚美這個恢弘的、「沉睡」的城市。

威廉·華茲華斯

出生: 1770年4月7日 逝世: 1850年4月23日 职业: 桂冠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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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於西敏斯特橋上》

有些諷刺意味的是,《作於西敏斯特橋上》可算是最有名的一首關於倫敦的英語詩,但它的作者卻曾聲稱他對大都市心存恐懼,更覺得大都市難以親近,但在遙遠的湖區卻尋到一處真實且詩意的庇護所。不過在這首十四行詩裏,倫敦城令詩人連連稱奇,它變得跟自然風景一樣美。明亮的晨光讓城市變了模樣,宛如無人之境。詩人提到了「未染煙塵的空氣」,這倒提醒了我們,當清晨時份,家家戶戶都在生火,整座都城通常就會籠罩於煙霾之中。能見到「未染煙塵的空氣」實在是件異乎尋常的事。同樣的,到時候街道上不僅到處都是行人,也會擠滿馬匹和車輛,街上還會迴盪著各種各樣的叫賣聲。這首詩中倫敦城的甯謐,猶如它的光彩,神奇而罕見。

奧利弗·福特·戴維斯和賈斯珀·布里頓朗誦《作於西敏斯特橋上》;音頻由Naxos Audiobooks提供。

這是這首詩正式出版前留下來的唯一一份手稿,由薩拉·哈欽森(Sarah Hutchinson)親手抄寫,她是華茲華斯未婚妻瑪麗的妹妹(也是柯勒律治(Coleridge)單相思的對象)。自《抒情歌謠集》(Lyrical Ballads)問世大約十年後,也就是1807年,華茲華斯出版了新詩選《詩兩卷》(Two Volumes),這份手稿就是為印刷准備的校正本的一部份。薩拉·哈欽森謄抄了這部選集中的很多詩作。《詩兩卷》由朗曼公司出版,正正是這家公司最終將這個手抄本捐給了大英博物館。

對時間和空間的捕捉

這首詩的完整標題《1802年9月3日作於西敏斯特橋上》具有華茲華斯的典型特點。華茲華斯有好幾首詩的標題都聲稱此詩「作於」那些詩歌中要描繪的地方,就好像一首詩可以即時記錄在某個特定時空裏生成的靈感。華茲華斯最偉大的詩歌之一,我們通常稱其為《丁登寺》(‘Tintern Abbey’),它的準確標題應該是《1798年7月13日作於丁登寺上游數英里處的詩歌——記重遊瓦伊河河岸》。就像西敏斯特橋這首十四行詩一樣,附在標題上的日期意在提示讀者這首詩再現的是一次轉瞬即逝的特殊經歷。

前往法國的旅行

這個確切的日期還有一個份外重要的意義,在他朋友圈之外的讀者是很難猜到的。在1807年的《詩兩卷》中,這首詩後面還有一系列十四行詩,它們勾勒了詩人往返加來的旅程。華茲華斯在妹妹多蘿西陪伴之下踏上這段旅途,其實是為了去見當時已滿9歲的私生女卡洛琳,還有她的母親安妮特·瓦倫。他們這次能成行,多虧了1802年的《亞眠條約》(Treaty of Amiens),英法兩國因此暫時結束了彼此間的敵對狀態。華茲華斯兄妹會在加來停留大約四周的時間。這次旅行是因為威廉即將迎娶瑪麗·哈欽森,他在回到英格蘭的幾個月後就舉行了婚禮。威廉前往法國正是要與舊情人商談此事。如果我們知道詩人踏上旅程時是如此憂心忡忡,他所描繪的倫敦城的美妙靜謐,將會顯得更加攝人心魄。

多蘿西的日記

在華茲華斯於1843年口述給好友伊莎貝拉·芬維克的筆記中,古稀之年的詩人聲稱這首詩是他「前往法國時坐在馬車頂上寫成的」。雖然華茲華斯在去法國的路上似乎已構思好此詩,他很可能直到九月初才最終定稿,那時他已從法國回來一個月了。華茲華斯在定稿時肯定參考了多蘿西日記中的相關記述。她在日記中描述了大清早穿過西敏斯特橋時所看到的「美麗景象」,當時他們正在趕往多佛的路上。「房屋都還未被冒出的煙霧所籠罩,它們一棟挨著一棟伸展出去,綿延不絕。太陽的光芒如此明亮,如此純淨,甚至展現出一種壯麗的自然風景所擁有的純粹。」華茲華斯在別處也用過妹妹的日記當詩歌創作的記憶來源;比如《我獨自漫遊像一片浮雲》(‘I  Wander’d Lonely as a Cloud’)就借用了多蘿西對奧斯湖畔黃水仙的描寫。在這首詩裏,倫敦城的美妙景色,宛若大自然鬼斧神工,似乎是借鑒了多蘿西的日記(當然,兄妹倆對此或許已有交流)。

有趣的是,標題中的日期在手稿裏沒有寫對,後來才改正過來:手稿裡標的是「1803」,而正確年份其實是1802。這個錯誤表明這首詩從最初構思到最後發表經歷了相當長的時間。華茲華斯還親自對手稿做了另一處修正:他將原來的詩辭「他的心靈是遲鈍的」(dull would he be of heart)改為「他的靈魂是遲鈍的」(dull would he be of soul)。「靈魂」(soul)一詞顯然更好,它既有宗教寓意,也與「遲鈍」(dull)一詞尾韻相近,不過,我們不大可能知道這是詩人在印刷前的改動,還是對抄寫錯誤的糾正。

撰稿人: 約翰·穆蘭(John Mullan)

文章翻譯:侯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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